業之航笑了一聲，沒有接話。

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他拿出手機是楊封發來的一封郵件，內容是路易威登拍的vigo的廣告，業之航點開了視頻，正好綠燈溫鹿原把車子停了下來，業之航把手機舉的高點，溫鹿原順勢也歪了歪頭看著屏幕。

整支廣告除了配樂改了加了一些字其他的並沒有什麽變化，連剪輯都是路易威登原封出廠的。

原本業之航只是覺得這視頻拍的還不錯，現在一看自己果然低估了路易威登。

車外傳來一聲喇叭聲，溫鹿原驚了一下，看了一眼業之航，業之航沒有察覺他那眼神裏大有閃避的意思。

開動了車子溫鹿原半晌才道“我落在你家的手稿，你看了吧。”

業之航心裏咯噔一聲，剛才他放的視頻裏頭可有那男的畫面，除了用了自己那張臉別的可都是按照人家的稿子來完成的。

業之航盯著他的側臉，好一會兒才道“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
溫鹿原直視前方，面無表情道“用業內的話來講，你這叫侵權。這是我下一部作品的主角，如果因為你耽誤了我的進度，我的經濟公司有權追究你責任。”

“不是……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
業之航剛要說話，車子就已經開到了目的地，溫鹿原率先下了車，他踏出車門在業之航看不見的地方呼了口氣，說來也奇怪，他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犯了什麽渾，看見業之航試戲的時候他心裏就一直壓著一個念頭，直到念頭無法抑制，於是就在淩晨三點寫下那張手稿。

而那張手稿的原型，見他第一面就被他批評的一無是處。

溫鹿原大伯溫悍天的居所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，但是車子一開進小區，周圍卻全然沒有了鬧市的影子，上到建築下到花草都是一派清幽，這地方好的很，不過業之航也是司空見慣。

業之航跟著溫鹿原走在後頭才忽然想起自己空手而來，但凡他上門拜訪誰就沒有空著手的道理，何況這溫悍天才剛恢覆又是溫鹿原的大伯。

溫鹿原走了幾步見業之航定在後頭沒有跟上

“怎麽了？”他問道

業之航撒了撒手“我這空著手來的不太好吧。”

溫鹿原嘖了一聲，兩步跨到業之航跟前，拉起他的手就往裏走，拽著他沒走幾步，屋裏的門就打了開來，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口，看見溫鹿原臉上的笑意立刻就止不住了。

“原原來啦？”她探著頭看了一眼業之航笑道“你大伯等你們好久了，這就是之航吧？快進來！”

業之航見人如此熱情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，他看了一眼被溫鹿原拽著的手腕，兩人對視一眼，默契地松開了。

進了屋，溫悍天坐在沙發上，人比之前看上去清瘦了許多，久病初愈氣色倒是還不錯。

見二人進來，他也沒笑，而是問到

“業之航？”

業之航看了一眼溫鹿原，眼裏有些拘束，他本來就不擅長應付長輩，溫鹿原看了他一眼，接話道“這就是那天背您出來的業之航。”

溫悍天邊嗯邊點頭“看著不壯力氣倒還成，你家住哪？家裏做什麽的？”

業之航站在沙發前，突然覺得溫悍天長得特別像他小學的數學老師，總有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。

他撓了撓頭“我父母過世早，家裏就我一個，目前算是個演員……”

溫悍天忽然皺了皺眉“演員？不好。沒我能幫上忙的，你有沒有打算改行做點別的？”

業之航看了溫鹿原一眼，忽然垂下了眼瞼。

“伯父，做演員是我的夢想，雖然在電視上混了好幾年也沒能讓觀眾記得我，但是我心裏有目標，做這個我很快樂。”

溫悍天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，才道

“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，腦子在想什麽。”

溫夫人在背後拍了溫悍天一下“小航剛來，你讓人坐著喝杯水，有什麽話待會再說。”

溫鹿原擡了擡手指向對面的沙發“坐。”

業之航點點頭，坐到沙發上，不知為什麽溫鹿原老覺得他有些變扭，和平時見到的他不太一樣。

業之航坐在沙發上，沒多久保姆就端過來一盤點心。

溫夫人將點心推到業之航面前“晚飯還沒那麽快，先吃點東西壓壓胃，這個是原原很喜歡吃的，你嘗嘗看。”

業之航看了一眼溫鹿原，溫鹿原坐在對面，和溫悍天聊一些生意場上的事，他側著臉對著業之航，沒有對他投來多少關註。

業之航沖溫夫人點了點頭，拿起桌上綠色的點心，拿起一塊放進嘴裏，一陣苦澀的味道立刻蔓延開來。

溫鹿原剛好回答溫悍天的話就聽見噗的一陣響，衣袖上還濺上了一些綠色的吐沫星子。

他一扭頭，業之航立馬弓著腰站起身，邊艱難地吞咽嘴裏的東西，邊含糊道

“對……對不起啊，我馬上擦幹凈……”

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方巾將綠色的吐沫星子一一擦掉，站在一旁的保姆呆楞地看了半天才道“那是夫人的手帕……”

業之航一聽，立刻停下了動作，他坐回沙發上，低聲道“抱歉……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
溫夫人連說了好幾個沒事，溫鹿原皺著眉頭“劉叔，給我拿一件能換洗的衣服，我上樓換件衣服，業之航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
業之航搓了搓衣角連忙應了聲好，跟在溫鹿原身後上了樓。

兩人走後，溫悍天看了一眼一團綠的手帕道

“魯莽，就他這樣的你說在娛樂圈那種地方怎麽混的起來，我看他一見鏡頭都得打哆嗦。”

溫夫人喝了口茶“我看他雖然有點靦腆，但不是壞人。”

溫悍天搖著頭笑了笑，溫夫人給他捏了捏胳膊“知道你不喜歡欠人人情，待會我們再問問，看他想要點什麽。”

樓上，溫鹿原換好衣服出來也不急著下樓，直視著半躺在沙發上的業之航“你又想耍什麽花招。”

業之航看了他一眼“什麽什麽花招？人家從小沒爹沒娘見長輩拘束點那是正常的，你那麽緊張幹什麽。”

溫鹿原理了理袖口，沒搭話。

業之航站起身，繞著書房轉了一圈“我聽說那電影昨天開拍了？”

實際上《沈默的囚徒》臨時換主演，為了後期制作有保障，拍攝時間比預期要提前了不少，而且官方也還未正式公布主演替換一事，一切都算是秘密進行中，業之航之所以知道，完全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。

不過那時候他正□□纏身，整個人意識昏沈，而這次也許是因為他提前把照片刪了，也許是柳計文看他主動退出，小動作也懶得耍了。

溫鹿原的動作慢了一拍“他確實比你合適，這樣對大家都好。”

業之航心裏翻江倒海，但表面還算沈得住氣“為什麽他比我合適？”業之航往他身邊湊近了一些“你有沒有想過，我也可以很合適？”

業之航比溫鹿原矮些，此時一靠近，一呼一吸都打在他頸脖之間，溫鹿原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，他擡起手用手指撐住業之航的額頭把他推開了一點“我不會因為你而去改劇本，我對它很滿意，況且，時間也來不及。”

業之航往沙發上一靠，直視著溫鹿原“那就換一個，反正這個劇本也不會是你的絕筆，而且我可塑性很強，還有一流的技術和團隊，我保證能做出連好萊塢大片都做不出的特效。”

溫鹿原揚了揚眉，不論多多大牌的編劇在創作這一方面都會遇到一些現實因素，讓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，如果今天溫鹿原聽到的這些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，他承認他會很心動，但眼前這人是業之航，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滿嘴跑火車。

業之航眨了眨眼“你不信任我沒關系，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，我比柳計文優秀千萬倍，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，哼。”

溫鹿原深吸了一口氣，頗為無奈“我知道我知道，這個世界就你最優秀。下去吧，別讓他們久等。”

溫鹿原說完下了樓，業之航看著他的背影，哼笑了一聲，收拾了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下樓了。

兩人在飯桌上落座，飯菜已經都上齊了，桌子是張圓桌，就坐了四個人，氛圍倒是還成，業之航低著頭扒飯，沒見他主動說過話，但別人問他話他也有問必答。

溫夫人怕他拘束便拉著他閑聊，這一張口當然是時下長輩都關心的問題。

“小航今年多大了，看著像十七八歲呢。”

業之航靦腆地笑了笑“伯母，我都二十出頭了......”

溫夫人“小小年紀就出了社會，一定過得很不容易吧。”

溫悍天夾了一筷子青菜“這有什麽，我十五歲弄了老爺子一艘船和幾個幫手到淘金島，在那呆三個月做生意，年輕人就是要能闖能拼，二十幾歲犯錯誤的好年紀。”

溫夫人笑了笑“時代不同了，何況小航職業也特殊，那可不是只要能拼就行的行業。”

業之航看了一眼溫鹿原“確實還是要看天分的，像鹿原，他寫的劇本好多投資方都爭著搶著要，連我們這些演員也覺得他寫出來的東西很不一樣，大家都巴不得和他合作。”

溫鹿原警告似地瞪他一眼，果然溫悍天問道“那你有沒有和他合作過啊？”

業之航垂下頭，有些靦腆“暫......暫時還沒有這個榮幸......”

溫悍天放下筷子“這樣啊，那讓鹿原給你寫一個，就拿你做主角好不好啊？”

業之航低著頭，一下沒忍住，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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